第191章 试镜

　　王晶感觉从头到脚都是不自在，那种又陌生又拘束的感觉压迫着他，林宥伦那锐利的眼光，一直在他脸上身上打转，使他比第一次导演影片上映时还紧张。
　　林宥伦微微地歪着头在接电话，末了只说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林宥伦起身给王晶倒了一杯水，给他递过去的时候，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数秒。
　　王晶被林宥伦看得有些心虚，不敢冒失开口，只好低头喝水，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林宥伦终于开口了，“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听说你最近给徐克投资的一部电影里还缺个女主角，我想向你推荐一个人。”王晶终于把最难吐露的话，像吐枣核似的吐出来了，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林宥伦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晶，好像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答案。
　　“不会是阿珍吧？”
　　听到“邱淑贞”的名字，王晶脸色一变，接着嘴角却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摇摇头说：“我和她早就没有联系了。”
　　林宥伦疑惑的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好奇这人究竟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84年我拍过一部喜剧片，就是那部【青蛙王子】，红姑在里面做的女主角。那部片子当时还找了其他两个女演员，其中一个是张曼玉，她肯定不用我和你介绍了……另一个叫关之琳，这次我向你推荐的女主角就是她。”
　　“关之琳？”林宥伦怔了怔，“怎么又是她？”
　　王晶忽地坐直了身子，两只眼睛瞪得像两颗杏子，“难道还有别人也向你推荐过她？”
　　林宥伦没有直接回答王晶的问题，目光落在王晶的脸上，久久地审视着他，“你不知道？”
　　王晶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摇摇头说：“我真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想起要把她推荐给我？”
　　“拍完那部戏之后，我很长时间都没和她联系过，昨天她突然打电话约我出去吃饭，拜托我帮她说说话，我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次试镜的机会，所以就答应了。”
　　林宥伦眼睛不住地打量着王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
　　“如果这事能成，她答应帮我开两部戏……”王晶小心翼翼地看了林宥伦一眼，见林宥伦没什么反应，这才接着说：“她父亲是邵氏的演员，和我老爸关系不错，要是没有这层关系，我肯定不会帮她的。”
　　连王晶都跑来当说客，在加上刚刚在电话里徐克告诉他的一些事情，林宥伦突然发现自己真想小看了关之琳。
　　在90年代初，关之琳与钟楚红、张曼玉、王祖贤并称香港四大花旦，而在“美女”之前还能加一个“大”字的，只有关之琳和李嘉欣。
　　关之琳第一部影视作品就是和当时还未走红的周润发联袂出演的【猎头】，入行的起点算是相当高了，只是后面拍了不少电影，却一直没有红起来，直到出演了【黄飞鸿】，才算是真正步入了一线影星的行列。只可惜关之琳自己的心思大多没花在拍戏上，到最后真正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十三姨”这个角色。
　　林宥伦正想着是不是该去见一见这位“香港第一美女”，坐在他对面的王晶心里却已经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关之琳对此事的充分准备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费了这么大力气，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获得十三姨这个角色那么简单。
　　林宥伦的眼里只是稍微流露出一点对关之琳感兴趣的神采，王晶就赶紧提醒他说：“阿伦，这个关之琳你可以用她拍戏，但你本人最好不要和她扯上关系。”
　　这话从王晶嘴里说出来可是稀罕事，林宥伦好奇地问他为什么，王晶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女人长得漂亮，我怕你被她迷住！”
　　林宥伦哑然失笑，“难道在你眼中，我是那种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
　　“当年她刚进电影圈时，在黄百鸣制作的影片中出演相关角色，谁知道电影开始拍摄后不久，大家就感觉她总是经常心神不定而不进角色，后来才知道她正在和年长的有钱人谈恋爱。”王晶舔了舔发干的嘴皮，接着说道：“后面她和一个比自己大16岁的金融贸易公司的老板在美国拉斯维加斯闪电注册结婚，她老爸以自杀威胁都没能阻止，最后经双方协调才终于妥协，只是没过半年两人就又离婚，最近又听说她和一个地产商人走得很近……她总是和一些有钱人交往，给人感觉有些爱慕虚荣。”
　　王晶说的这些和关之琳有关的事情，林宥伦大抵都知道。太物质的女人都不被男人喜欢，但并不是说女人物质就有错。在这个女人躺下来就可以赚到房子和车子，夜总会阿姨收小费都能发家致富的年代里，不劳而获是那么的容易，不劳而获就可以获得很多，也难怪关之琳会流连于各个富商之间。这就是香港这座城市在八、九十年代的真实写照，不是关之琳也是别人，迟早会用自己的青春去换取向往的富贵生活。
　　林宥伦心里已有计较，拍拍王晶肩膀说：“你放心，这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
　　礼貌性的轻轻敲门之后，门缝之间一条被透明丝袜包裹的雪白美腿跨了进来，随即是另外一条……林宥伦沿着美腿、裙摆看上去，见到了今天的第3位试镜者。
　　关之琳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更清秀些。瓜子脸，细而浓的线眉，弯弯的，像笔所画出；轮廓鲜明小巧的鼻和嘴；一双顾盼生辉的明媚美眸、淡妆雪颜的漂亮面孔、挺拔高耸的酥胸、纤瘦的腰身、高挑的身材、还有白皙的两截藕臂、以及那先声夺人的美腿……无一不让人眼前一亮，心里暗赞。
　　徐克在关之琳进门的一瞬间也有短暂的失神，施南生淡淡的咳嗽一声，徐克这才赶紧把目光从关之琳脸上挪开，当着自己老婆盯着一个美女看，却是有些不太合适。
　　林宥伦却没有这种顾虑，他松懈地靠着椅背，一只臂弯架在桌上，用手托着前额，一双微带欣赏的眼睛，在手掌的遮掩下，聚精会神的射在关之琳脸上。
　　关之琳身材高挑，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腰间扎着手掌宽的牛皮带，愈发衬托腰肢的纤细，成熟艳丽的面容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三四岁，或许还要大一些。关之琳的模样和后世相比没有太大的改变，毕竟美丽的女人都不容易看出她们真实的年龄。虽然后世就对关之琳的美貌有充分的认识，但灵魂重新回到八十年代，林宥伦还是给这张成熟艳丽的容颜震慑得心旌摇荡。
　　“在今天所有来试镜的人当中，关小姐是最漂亮的一位。”林宥伦忍不住啧啧嘴，称赞道。
　　面对林宥伦肆无忌惮的目光扫视，关之琳一开始还比较矜持，低下了头，只轻轻答应了一声；忽而眼睛又放出异样的光，微笑着，抬起头来，大胆朝林宥伦瞥了一眼。林宥伦的目光和她的目光相遇的时候，倒是他惊异起来了，马上收了玩味的笑容，做出一种认真考虑的样子，迟疑了一二秒钟，他就侧过身子，把嘴附到徐克耳边说了两句。
　　徐克看了关之琳一眼，心中飞快地考虑了一下林宥伦的提议，最后做出了决定。
　　“关小姐，【黄飞鸿】这部电影里有场戏是女主角被抓起来，险些被坏人侮辱。现在我需要你把这段戏按照自己的理解，简单演一小段出来，有问题吗？”
　　关之琳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她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轻轻的摩挲着纤细的琐骨。
　　在纤细手指的轻抚下，关之琳脸上开始浮起粉红的晕色，瞳子里似乎有着水迹，盈盈发亮，眼睛里，有一道奇异的复杂的亮光在跳动，仿佛心里正在翻腾着的屈辱、惊疑、慌张和愤怒一下子涌上来了，两行晶莹的泪水，就这样沿着她美丽的脸颊，无声地淌了下来。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打断了关之琳的表演，鼓掌的人是林宥伦。
　　徐克、施南生对望了一眼，这一瞬间眼神的交流蕴含了很多的信息，施南生转过头看着关之琳，微笑着问道：“从刚才的表演来看，关小姐的演戏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当然这和试镜无关，只是我个人的好奇。”
　　施南生没有接着往下说是什么事让她好奇，只是拿眼睛看着关之琳，观察她听到这话后的反应。
　　关之琳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不知道施南生想问什么。
　　“我很想知道，关小姐和吴思远先生是什么关系？”
　　施南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关之琳心里咯噔一下，为了能够获得这次试镜的机会，她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先是找王晶帮忙，后面觉得不稳妥，经人介绍又认识了吴思远。吴思远答应帮忙，但条件是关之琳获得这个角色后，必须要和吴思远签三年的经纪合约。
　　一瞬间她脑子里就闪过千百个念头，最后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吴先生是我的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