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我们一起死

　　到许诚说要直接去找荒川文泰，秋宫月担忧道：“他已经恢复了实力，你没问题吧？”
　　她怕许诚和津云真司的战斗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而荒川文泰却已经恢复了实力。
　　许诚微微一笑：“放心吧。”
　　他现在确实状态很差，本体和两张人物卡都因为使用了英雄右臂而进入疲软状态，但自保完全是没问题的。
　　再不行的话，还有四次重开的机会。
　　许诚和秋宫月一起出门，还在中毒的星崎雪奈和腿受伤的八司吉水被留下来。
　　被强留下来的星崎雪奈很不爽，不过看到弱弱的八司吉水后，她忽然又露出了魔女的笑容。
　　见到星崎雪奈朝自己走过来，八司吉水畏惧的抱着枕头。
　　“魔、魔女姐姐，你要干嘛？”
　　“嘿嘿，小八，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发育正不正常。”
　　“不要啊！”
　　“哎哟，你脸红啦，听话，让我看看。”
　　“救命啊！”
　　……
　　许诚和秋宫月，并肩向荒川文泰的办公室赶去。
　　中途，秋宫月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跟魔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许诚认真想了想：“之前确实把她当成工具人，不过相处久了，发现她人还不错，值得结交。”
　　秋宫月敏锐察觉到关键点：“相处久了？”
　　许诚露出问号脸：“这是该关注的地方吗？”
　　秋宫月沉默了一会，开口道：“魔女性格诡异多变，做事没有原则信誉，喜欢看乐子，行为不端，搔首弄姿……”
　　看到秋宫月罗列出星崎雪奈的一堆缺点，就在许诚以为要背后说她坏话时，却听到秋宫月最后总结：“……虽然她有一万个缺点，但勉强还是可以信任的。”
　　你这拐弯拐得我淬不及防啊。
　　许诚好奇道：“那你跟她是朋友？”
　　秋宫月的脸立刻拉下来，光速否认：“不是。”
　　许诚没有再追问，隔了一会，忽然听到秋宫月细微的声音响起：“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谢谢。”
　　这让许诚有点不满，伸手往她背上用力一拍：“见外了啊，我们之间还用说谢谢？”
　　“嘶！”
　　秋宫月被拍得倒吸一口凉气，抬腿就往许诚的屁股踢过去，却被他哈哈笑着躲开了。
　　看着逃跑的许诚，秋宫月的唇角却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是啊，两人之间早就不需要说谢谢了。
　　来到荒川文泰的办公室，没有找到那老家伙的身影，两人四处寻找，终于在分部里找到了他。
　　荒川文泰正在独自一人处理分部里堆积如山的尸体，虽然现在天气已经逐渐寒冷，可是放任尸体不管，早晚也得闹出瘟疫。
　　见到荒川文泰，许诚的脚步逐渐加快，距离数十米时就纵身一跃，朝荒川文泰飞扑过去，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
　　荒川文泰脸色不变，双腿微屈，同样挥拳迎击。
　　砰！
　　一声类似金属相撞的巨响滚过廊道，远远传递出去。
　　荒川文泰下意识后退两步，望着许诚的眼中闪过一抹吃惊：“你能够将炁覆盖到身体表面了？”
　　第四层呼吸法远比第三层要强大，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可以将炁覆盖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攻守兼备的保护层。
　　但这必须是修炼到第四层圆满，也就是lv3才能做到。
　　荒川文泰修炼多年，也才勉强可以把炁覆盖在身体表面，他完全想不到，许诚的第四层呼吸法是管理器推演的完美增强版，才lv1就能做到这一点。
　　许诚安稳站在原地，脸上露出微笑：“这还用得着问吗？要不要我再邦邦给你两拳？”
　　他这一拳，已经消耗了本体和杀手卡积攒出来的炁，现在他完全就是空架子，一推就倒。
　　之所以上来就动手，是为了先声夺人，唬住荒川文泰，才能够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占据上风。
　　荒川文泰看着朝气蓬勃的许诚，还有跟过来的秋宫月，忽然脸色落寞的叹了口气：“后生可畏啊。”
　　几十年前，他也是这样年轻，这样的意气风发，可转眼间就步入花甲之年了。
　　别看他外表才四十五岁，但这是呼吸法的功劳，实际年龄已经接近六十岁。
　　他之所以在秋宫月面前故意展露自己已经恢复实力，就是防备着这些年轻人对自己动手，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跟许诚打起来。
　　“津云真司忙活那么久，掀起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反而便宜了你们，造化弄人啊。”
　　荒川文泰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对两人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总部强制退休了。”
　　和许诚对了一拳后，他忽然间显露出许多老态来。
　　许诚给秋宫月打眼色，让她想问什么赶紧问。
　　秋宫月立刻问道：“你为什么要故意拱火，放任津云真司把事情闹大？”
　　荒川文泰思索着，最后摇了摇头：“太复杂了，还是我从头说起吧，你们应该很疑惑，津云真司明明那么出色，为什么我们却一直不肯让他成为候选者？”
　　许诚哂笑一声：“难道不是你们一直在打压他？”
　　“没错，我确实在打压他，但并非因为他的出身。”
　　荒川文泰自顾自的说下去：“津云真司在培训期间成绩平庸，这一点新月你也知道，刚刚出道就奇迹般完成了一个A级任务，而和他一起的杀手全都死光了，只有他自己存活下来，还对任务过程语焉不详，实力却突飞猛进。”
　　“他不肯解释原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有点奇遇？可津云真司却性情大变，开始拉帮结伙，甚至私下向其他三星许诺，要将第四层呼吸法免费传播，我们怎么可能让他成为候选人？”
　　许诚心中微微一动，津云真司刚刚出道时能够完成A级任务，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得到了八咫镜，才会从一个平庸之辈变成天才。
　　荒川文泰继续讲述，面对津云真司这样一个野心之辈，他联合顾问长老，暗地里对他进行压制。
　　可津云真司确实有一把刷子，短短几年就在打压下成为年轻杀手的最强者，得到了大部分杀手的崇拜和认同。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没有犯错，荒川文泰根本无法对他动手。
　　“我私底下，还假装身份试探过津云真司。”
　　荒川文泰陷入回忆中：“结果我居然跟他打成了平手，他不知道从哪得到火神的力量，已经成长为一个难缠的对手，如果没有特别的把握，我更不敢对他下手了。”
　　说到这，荒川文泰抬头瞥了许诚一眼：“你第一次来到分部的时候，就跟津云真司等人发生冲突，我为什么要偏袒你？就是觉得以你的天赋，或许可以打败津云真司，事实证明我当初没有看错人，你的第四层呼吸法是从哪学的？”
　　许诚双手交叉，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自学的。”
　　“不说也没关系，呼吸法泄露过很多次，你能不依靠总部的心石学会，才令我感到惊讶。”
　　荒川文泰称赞一句，又继续讲述起来。
　　津云真司的势力越来越牢固和强大，在最近一次推举会上，他甚至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一位顾问长老投下同意票。
　　如果不是秋宫月最后顶住压力，投下弃权，那就要被他成功拿到候选人的身份了。
　　推举会后，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成为候选人的津云真司，产生了暴力夺权的想法，并开始为此做准备。
　　而荒川文泰通过安插在津云真司身边的内鬼，获悉了这个消息后，惊怒交加，立刻下定决心要除掉他。
　　但此时津云真司的实力已经太强，又笼络了大部分的杀手，没有正当理由，荒川文泰根本无法杀他，其他杀手也不会帮忙的。
　　所以荒川文泰干脆将计就计，放任事态失控，甚至还主动拱火，让津云真司成功带领杀手们进行暴力夺权。
　　而他的目标，就是在暴动的当晚将津云真司杀死，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谁也无话可说，剩下的杀手们也都是乌合之众，事后进行安抚分化就行。
　　听完荒川文泰的解释，许诚和秋宫月都忍不住露出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津云真司的实力都不比你弱了，你凭什么杀他？
　　最后还不是中了毒，灰溜溜逃进密道里。
　　这个解释根本无法让人信服，只会让两人觉得荒川文泰是个脑瘫。
　　“你们肯定会认为我是脑瘫，才会想出这样一个离谱的计划。”
　　荒川文泰神色平静：“可是，如果津云真司拉拢的七个三星杀手当中，有五个是我的人，打算配合我一起将津云真司围杀，你们还会认为这个计划是在开玩笑吗？”
　　许诚和秋宫月都是一怔。
　　荒川文泰淡淡一笑：“我好歹当了多年的教官和部长，分部里几乎所有杀手都是我的学生，怎么可能众叛亲离，在津云真司将杀手们偷偷从外面召回来时，就有许多人私下偷偷联络我，举报他的行为。”
　　秋宫月忍不住道：“证据已经有了，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动手？”
　　许诚也插口道：“你说有五个三星站在你这边，最后怎么还是众叛亲离，被人下毒？”
　　荒川文泰低头叹了口气：“我确实打算提前动手的，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津云真司竟然找了外援。”
　　他抬头看着两人：“你们听说过护国会吗？”
　　秋宫月没有听说过，许诚装作没有听说过，跟护国会有矛盾的是能力卡，和他杀手卡没关系。
　　“护国会是一个很神秘且势力庞大的组织，多年来一直都是我们赐死者的雇主，想要找回八尺琼勾玉的，也是这个组织。”
　　荒川文泰又深深叹息一声：“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护国会居然会私下联络津云真司，那原本支持我的五个三星杀手，也因为护国会的丰厚条件而改变立场，转而支持津云真司，等我知道时已经太晚了，彻底一败涂地，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这，许诚和秋宫月总算了解了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津云真司获得奇遇后太跳了，让荒川文泰等领导层看不顺眼，对他进行打压。
　　被打压的津云真司打算掀桌子，荒川文泰就趁机往他身边安插几个三星内鬼，准备在他掀桌子的时候围殴他。
　　没想到津云真司竟然勾搭上护国会这个土豪老板，发动钞能力把几个内鬼收买了，然后荒川文泰就悲催了，反过来被围殴。
　　这是一个不算复杂的故事，有头有尾，但都是荒川文泰的一面之词。
　　荒川文泰知道两人不信，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丢给许诚：“看看吧。”
　　许诚打开手机，秋宫月也凑过来，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在手机上看到了数十条短信，都是杀手发来举报津云真司的。
　　举报的时间就在今晚，杀手们在山洞里聚会的时候。
　　好家伙，人均内鬼了属于是。
　　不过荒川文泰最后没有回复，大概也让这群内鬼们寒心，最后被津云真司裹挟着加入暴动。
　　荒川文泰调整一下坐姿：“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一起说吧，下次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许诚给秋宫月打眼色，让她赶紧问。
　　秋宫月开口道：“我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到所有杀手的对立面？”
　　荒川文泰好几次行为，都是故意将秋宫月推到其余杀手的对立面，让她承受杀手们的仇恨，这件事她非常的在意。
　　“无论我推不推，你本来就在所有杀手的对立面，这一点不会改变。”
　　荒川文泰毫无愧疚：“我只是把你推出去，短暂吸引一下注意力，好让我有时间布局。”
　　秋宫月忍住了一拳打爆他脑袋的冲动：“第二个问题，伊藤梨香究竟去哪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闺蜜伊藤梨香是被派去执行什么机密任务。
　　“这件事，我确实欺骗了你。”
　　见到瞒不下去了，荒川文泰只能坦白：“总部派人来日本调查刺客传承的下落，要求我派几个人协助，我派出了伊藤梨香和另外两个三星杀手，但他们都在任务过程中失踪了。”
　　“混蛋！”
　　秋宫月单手抓住荒川文泰的衣领，愤怒道：“为什么不早说？”
　　如果早点知道的话，她一定回去寻找的，而不是等到现在。
　　“总部要求我保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荒川文泰的语气十分冷酷：“而且已经失踪这么久了，这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
　　杀手在执行任务时，如果失踪时间超过一周，那百分之九十九已经死亡，何况伊藤梨香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
　　秋宫月松开荒川文泰的衣领，有些失魂落魄道：“在哪失踪的？”
　　“大板。”
　　荒川文泰整理着被弄乱的领口：“我早就派人去查过，什么线索都没查到。”
　　秋宫月没有吭声，似乎陷入自责中，如果当初收到伊藤梨香寄来的快递，她就立刻开始行动，或许就不会拖这么久了。
　　荒川文泰又看向许诚，似乎在询问你有什么要问的？
　　他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无情的人肉答题机了。
　　许诚还真有一个问题：“你知道护国会的情报吗？”
　　“我当初教给你的刺客守则你忘记了吗？”
　　荒川文泰又恢复成严肃古板的教官：“不准打探雇主的消息，而且我对护国会的了解也相当有限，只知道是一个偏右翼的神秘结社，曾经替皇室保管过三神器，但后来遗失了。”
　　许诚微微蹙眉，怪不得反抗军会对八尺琼勾玉那么上心，原来三神器曾经在护国会手里遗失。
　　护国会应该不知道八咫镜就在津云真司体内，否则不会与他合作了。
　　见到许诚和秋宫月似乎都没有问题了，荒川文泰站起来：“我会把这里的事情上报给总部，等总部处理，你们制止暴乱的功劳我也会上报的，不出意外，明年你们就能成为候选者。”
　　许诚对成为候选者完全没兴趣，刚要拒绝，就听到荒川文泰说道：“别忙着拒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学会第四层的，但是你不想去总部学第五层吗？”
　　许诚一下子没意见了，虽然可以让管理器推演出第五层，但以它的奸商嘴脸，怕不是又要一口气把自己掏空。
　　如果能够在赐死者总部学到第五层呼吸法，那至少能够省下大量的任务点。
　　和荒川文泰分开后，许诚跟秋宫月走在回去的路上。
　　许诚正在思索着三神器的事，忽然听到秋宫月的声音：“你相信荒川文泰的话吗？”
　　许诚下意识回答道：“最多信一点，不能更多了。”
　　虽然荒川文泰的解释有头有尾，还有手机短信作为证据，可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想除掉害群之马却因为外力而遗憾失败的白莲花，这就离谱了。
　　他肯定是隐瞒了大量的细节和真实目的。
　　但许诚和秋宫月也拿他没辙，许诚现在是疲软状态，战斗力十不存一，无法搞定拥有第四层呼吸法的荒川文泰。
　　秋宫月也点点头：“对，他的话只能信一点，我们还需要保持警惕。”
　　许诚惊讶道：“你不伤心了？”
　　“没什么好伤心的。”
　　秋宫月冷静道；“我们都是杀手，早就有死亡的觉悟，无非是早死和晚死罢了。”
　　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会去追查一下伊藤梨香失踪的事情。
　　许诚扭头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伤心吗？”
　　秋宫月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向前进。
　　“如果连你都要死，那我大概也活不长，我们一起死，有什么好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