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震荡

　　薛姨妈很慌！
　　有一种贴心女儿即将脱离掌控，不知道该如何办的慌张。
　　自古以来，中原大地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儿女的婚姻大事拥有极大掌控权，从而把控儿女以后的命运。
　　可薛宝钗现在的情况十分特殊，薛姨妈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感觉头疼得很。
　　毕竟人都在外海大岛，联系实在不方面，也不知道薛宝钗究竟有多少改变？
　　薛二叔的意思是，不要想太多！
　　像是王夫人找上门的事情，最好第一时间和宁府贾将军说道清楚，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薛姨妈有些不乐意，再怎么说宁府贾蓉的辈分摆在那，这么急切解释，感觉连绵上有些挂不住。
　　好在她是个没什么主见的性子，见薛二叔态度坚决就没有坚持，只能说薛宝钗将其保护得太好了。
　　“答应吧！”
　　贾蓉好笑道：“我倒是巴不得，想要取新济州岛的人越多越好，那里急缺人手！”
　　“可是……”
　　薛二叔有些迟疑，欲言又止却又不好开口。
　　“无妨！”
　　贾蓉轻笑道：“都历练一年多了，相信你侄女能够处理好的，不然也不能将那里发展起来！”
　　见他如此态度，薛二叔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等回去和薛姨妈一说，薛姨妈也放开了纠结的心思。
　　她可以给王夫人一个满意答复，不过其他的就免了吧。
　　这次的事情，也叫薛姨妈心中存了忌惮，以后却是不敢太过频繁的前往荣府拜访。
　　不知道内情的，看到了还以为薛家依旧依附于荣府生存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
　　王夫人得到了满意答复，转身就和老太太做了汇报。
　　老太太相当满意，在她看来，只要荣府的人过去了，想要拿捏薛宝钗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问题来了，荣府该派何人前往？
　　还是那个问题，外海毕竟风高浪急有不少凶险，派过去的存在的胆量必须得大。
　　最后选来选去，赖大推荐了他弟弟赖二，作为荣府代表赶赴外海大岛。
　　按照老太太的指示，到了地方之后先摸清楚情况。
　　等情况摸清楚后，就立即接手外海大岛的管理权，相信薛宝钗不会不识趣的。
　　不仅老太太这么想，王夫人和荣府其余人等，也都是这么个心思和想法，觉得薛宝钗很好拿捏。
　　赖二更是意气风发，一改往日颓废模样，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就好像他一出马，立即就能马到功成。
　　荣府上下行事颇为张扬，像是这样的大事根本就没可能保守秘密，他们也没有想着保守秘密。
　　结果，自然是传得上下皆知，经常过来窜门的秦可卿，自然也第一时间知晓。
　　回府之后，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说给贾蓉听。
　　“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不知所谓！”
　　贾蓉摇头轻笑，他早就看透了整个荣府。
　　这么说吧，只要老太太还是荣府顶梁柱一天，荣府就别想顺风顺水重新复兴。
　　老太太的见识确实不凡，可人老了之后行事趋于保守，和需要勇猛精进的现实格格不入。
　　这么说吧，府里以老太太的意志为主，到了外头却又是另一番做派。
　　起码，不管是链二还是贾珠，都算是比较正常的官员，走的也是正常的仕途。
　　想要借助开国勋贵集团的声势，一步一步登临高位。
　　所以，他俩做事还算勤勉，能力也算是有一些，又有贾蓉的指点和规划，这些年确实做成了一些事情。
　　可老太太却是老思维，还想着走后门攀捷径，更喜欢一步登天的方式。
　　导致荣府的氛围很浮，整个府邸都弥漫着一股奢靡之意。
　　这样，就导致了荣府内外想法不一，有力也根本没办法凝聚在一起使出来。
　　可以说，老太太和王夫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更别说外头当官的几位了。
　　有时候，荣府行事很有点自相矛盾的痕迹，给外头当官的拖后腿的事情，可没少做。
　　“妾身看荣府，很有想法啊！”
　　秦可卿笑道：“莫不是，想要鸠占鹊巢？”
　　说这话的时候，俏丽绝世的容颜上，没有丝毫担忧。
　　开玩笑，她对荣府上下的细微了解，比贾蓉要强得多。
　　赖二是什么货色，她自然十分清楚。
　　至于赖家，也就是借助荣府的势，到了外头屁都不是。
　　真以为外海大岛那么简单么？
　　薛宝钗能够把持控制权，那是真的付出了努力的。
　　怎么可能轻易被赖二拿去，赖二又以什么名义那么嚣张？
　　眼下，就是秦可卿都不敢保证，薛宝钗还是自己心中的那个样子。
　　一年多的外海锻炼，可不是说着玩的。
　　贾蓉就更不担心了，外海大岛那边可是有宁府的心腹武装存在，怎么可能叫外人占了便宜去？
　　真以为开国勋贵集团的成员都是老实安分的存在么？
　　宁府若是把握不住，他们倒是很乐意帮宁府管理新济州岛的，一点都不夸张。
　　薛宝钗能够顶住压力，可见能力真的提升上来了。
　　换做赖二，分分钟被夺权都不敢哼声，这就是现实。
　　消息很快扩散，从权贵大佬向底下传播。
　　很快，宁府女学就得到了信息。
　　一干先生和学生，全都吃惊不已，却又相当兴奋。
　　女先生们没想到，薛宝钗竟然得到如此重用，能够在外海主持大岛局面，放在戏文里就是外放的封疆大吏。
　　一干颇有见识和想法的女先生，都没想到宁府贾蓉竟然如此大度，敢于启用薛宝钗这么一个刚刚及笄不久的女学学生。
　　好几位女学先生都有些心动，倒不是她们胆子大，而是现实实在没有希望，还不如去外海一搏。
　　大乾的主流舆论，对女子，尤其是有身份的女子相当严苛，几乎到了残忍的地步。
　　而女先生们，基本上都出身权贵或者官宦家族，因为各种缘故无儿无女，要么和丈夫和离要么丈夫早死是个寡妇。
　　之所以出门当先生，也是身上确实有才华，同时又不甘心憋屈的孤独死去。
　　红楼故事里的李纨，还有儿子都是那样冷情冷性的心态，更别说这些女学先生了。
　　背后的家族倒是可以给她们养老，也就是如此罢了。
　　子侄后辈关系稍稍冷淡一些，等年纪大了日子一点都不会好过，还得忍受各种讥讽和白眼，许多前辈就是憋屈而死的，死时年纪都不大，过五十的都少。
　　除了自身才华不俗，不想彻底埋没之外，也不是没有教导年轻女孩，多跟年轻孩子接触缓解心头压抑的缘故。
　　之前，她们基本上都是在各家权贵和官宦家族府邸，主动上门教学。
　　和学生的关系再密切也没什么用处，最多就是平时可以排解寂寞罢了。
　　宁府女学的出现，却是打破了这样的尴尬局面。
　　女学邀请她们当先生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
　　只要她们还能教学，就能一直教导下去。
　　就算以后养老，若是愿意的话，女学这边也不会吝啬这么点银子，更别说女学学生们也不是狼心狗肺之辈。
　　不少女学先生，经过几年的观察彻底放心，干脆就住在女学安排的先生宿舍，只是偶尔回家看一下亲人。
　　原本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宁府女学的创建者贾蓉，竟然还能给女学学生前往外海主持大局的机会。
　　几位年纪不大，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先生，自然有想法。
　　不说一身本事和才华可以施展，单单就是离开大乾，对于她们来说未尝不是更好的机会。
　　指不定，在外海能够摆脱礼教层面的束缚，重新拥有婚姻幸福。
　　她们都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么可能不清楚在南宋之前，礼教可没有这么严厉，对于女子改嫁并不排斥。
　　有些女先生之所以寡居，真的和她们没有多大关系。
　　可丈夫本身的问题，却要她们来承担，性子怯弱一些的倒还罢了，可性子强势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个？
　　她们倒也干脆，直接找到山长贾敏，询问有没有出海施展才华的机会？
　　贾敏颇为震动，很是郑重告知，她要问问贾蓉的意思，会尽快给出答复。
　　“这是好事啊！”
　　贾蓉轻笑道：“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弄清楚先生们具体的额本事和能耐！”
　　“最关键的是，要将身体锻炼好，不然单单海上航行的枯燥和风险，就能要了她们的性命！”
　　虽然看得出来，贾敏本身也很是意动，不过贾蓉就当做没有看到。
　　他真要是鼓动贾敏也出海见识见识，估计林如海得和他立即翻脸。
　　不仅先生们意动，女学学生们更加震动。
　　之前还以为薛宝钗提前毕业，是因为家族那边的问题，没想到竟然是去外海奋斗了。
　　林黛玉刻意找到秦可卿，问道了不少薛宝钗的具体情况，然后消息传回女学这边，引起女学学生一片哗然。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薛宝钗竟然能够在外海主持大局，而且还是一座大岛的负责人。
　　若是用大乾的官职比较的话，起码都是一个中县的县令。
　　什么时候，女子能够成为一地县令了？
　　反正大乾这里，根本就不用指望。
　　学生们很是激动，一个个针对薛宝钗所作的事情议论纷纷，一副羡慕不已的架势。
　　尤其和薛宝钗并列的林黛玉，还有稍逊一筹的三春和史湘云，都很有些蠢蠢欲动。
　　薛宝钗能够做到的事情，她们自信也可以做到，甚至能够做得更好也说不定。
　　比起在外海主持大局，成为一地当之无愧的掌控者，嫁人相夫教子之类的，确实过于平淡无聊了。
　　更别说，不管是林黛玉还是三春，又或者史湘云，虽然个个都是才华不俗的存在，可身上的毛病也不少。
　　林黛玉的性子，终归还是有些冷傲的。
　　想要和她琴瑟和谐聊在一起，丈夫的知识水平，起码也得是二甲进士排名前十的存在。
　　加上她千金大小姐的一些小性子，怕是在夫家不怎么讨喜。
　　更别说，她大概率会嫁入开国勋贵家族，或者林如海一系顶级文官大佬家里，可不会太过忍让。
　　没有熟识多年的矫情，不了解林黛玉的真实性情，很容易产生难以沟通的矛盾。
　　三春的问题，除了惜春情况最好之外，其余两位都是庶出。
　　特别是探春，她的婚姻大事，还牢牢把持在王夫人手里。
　　以王夫人的性格，不卖出一个好价钱，探春是别想嫁出一个好人家的。
　　迎春就是性子太软顶不住事，很容易被南方彻底拿捏，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脾性好一些的还好，若是像中山狼那样的家伙，甚至都活不长。
　　史湘云的情况稍好一些，她之后的丈夫，若是不出意料，依旧还会是卫若兰。
　　只要卫若兰不死，她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但是她的性子大大咧咧，做姑娘的时候自然没问题，可当人媳妇就有些不太好说了。
　　别忘了，史湘云对贾宝玉总有那么点子暧昧情愫。
　　若是叫卫若兰知晓，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史湘云在女学住宿，加上贾宝玉在族学表现不佳，时间长了感情总会淡下来的。
　　毕竟，身边都是优秀同年人，都对贾宝玉的表现不屑一顾，史湘云受到影响，最多会将他当做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可架不住老太太有那么点想法，一直有意无意创造机会，加上贾宝玉确实会哄女孩子欢心，所以史湘云的情况，其实和红楼故事里差不多。
　　年纪小的时候一声声的‘爱哥哥’还没什么，可年纪大了还这么喊，就叫人感觉很怪异了。
　　这些，要说史湘云自身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她们都到了及笄的年纪，对于未来很有些担忧。
　　眼下听得薛宝钗的消息，要说没点子心动怎么可能？
　　若是能够去外海施展一番才华抱负，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婚姻大事，她们都有些惶恐，暂时还不想面对。
　　而贾蓉，则是给她们创造了最好的机会，只要她们愿意就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