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哥也很好
鸠占鹊巢 by 冻柠红
2024-8-11 20:42
秦序做他德语代课老师这件事,奚昭然连白清淮和阮愿都没有告诉,否则还不知道白清淮会怎么调侃他。
那是一场风一吹就响彻心扉的旧梦,却被刻意遗忘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在后来的几年里也未曾掀起任何波澜。
奚昭然二十五了,不再像十几岁时那么轻而易举地拥有恋爱感觉,他追求的也不是虚无缥缈的“永远爱你”,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家。
在仅仅是信息素匹配就可以互相绑定的现实社会里,他是真的想过和赵颂从校园走到殿堂。
可惜赵颂出轨了。
醒来的时候,奚昭然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是在童年时那间父母特意为他布置的朝阳的卧室里,还是柏林租的公寓里。
缓了有半分钟,意识归位,才想起来自己回到了s市,住在两千一晚的酒店里。
奚昭然去国外后,奚丰毅的生意也越做越好,不知道是不是开始信佛的原因,觉得对他亏欠,每个月都会给他打一大笔生活费。虽然亲缘寡淡,但奚昭然也不怎么缺钱。
所以赵颂曾一度提出让他放弃在舞团的工作。
现在自己辞职了,正合赵颂的意,但赵颂想不到,他不是暂时离开柏林,而是没打算再回去。
洗漱之后,奚昭然就出了门,他告诉自己不要听白清淮的鬼话,他不过是去朋友家做客而已。
空手去有点失礼,他去了一趟超市,许久没逛中国的超市,奚昭然看什么都想买,逛了一圈后,购物车已经堆成一座小山,坚果、牛奶、冰淇淋……还有一个大西瓜。
结完账,他十分艰难地提着两大袋出来,重死了!光是从超市到地上广场的那段路,就休息了三次。
好在招手就打到了车,他钻进车里,疯狂地甩手缓解提重物造成的手臂酸痛,把司机看乐了。
“小伙子,你干啥嘞。”
奚昭然:“师傅!你别看我啊!看路!”
司机:“这个路我熟得很!闭着眼睛都能开!”
奚昭然惊恐:“千万别闭眼睛!”
和司机一路交谈,奚昭然下车嘴巴都干了。他照着秦序发来的地址到了家门口,按下门铃。
不知道按没按响,“突突突”多按了几下,结果门铃有延迟,直到门开了,铃声还在不断地响。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秦序穿着围裙,接过他手上的购物袋,他随便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支牙膏,“?”
他刚想着奚昭然大概是自己买来用的,就听奚昭然说:“送给你。”
“我随便买的。”路过日化用品区,促销的阿姨拉着他说了半天有多划算,又说自己有任务要完成,奚昭然耳根子软就买了。
“谢谢。”秦序没再纠结,弯腰给他找拖鞋,两双新的都是小怪兽毛绒半包拖,一双是米色,一双是绿色。
“我要绿的!”奚昭然说,“呃,可以吗?”
秦序:“当然。”
奚昭然意有所指:“绿色比较符合我的气质。”
秦序:“?”
“拖鞋哪儿买的呀?”拖鞋软弹舒适,穿上有种踩屎感,独眼小怪兽头上还有两根扭扭棒,怪可爱的,奚昭然说道,“我也想买两双。”
秦序买了很多双这样的拖鞋,他脚上的是浅紫色的,还有蓝色的、粉色的是为他弟阚知时和他弟男朋友成向晚准备的。
都说粉蓝相配,他可是特意为他们挑选的,还让出了最好看的粉色。但阚知时和成向晚之前来过他家,两人你侬我侬,根本没注意到拖鞋长什么样!
终于有人肯定了他的品味,秦序挺高兴:“我等会把链接分享给你。”
“昭然,我还有两道菜没做好,你坐沙发上看会电视吧。”
“好啊。”
秦序进了厨房,没两分钟又探出头问,“要不要喝点什么?有矿泉水、咖啡、冰红茶、可乐。”
“要瓶可乐。”
秦序手上拿着锅铲:“你喝常温的吧,在冰箱旁边的置物柜上,麻烦你自己拿一下。”
“嗯!”奚昭然拿了一瓶可乐,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可乐在地上滚了一圈。
秦序听见响动:“怎么了?”
“没事。”
他捡起来,坐沙发上,“啪”地一下扭开瓶盖,一瞬间,可乐像喷泉似的冒了出来,溅了奚昭然一身。
奚昭然低头一看,更糟糕的是浅灰色的沙发脏了。
奚昭然傻了。
他怎么又闯祸了?
他就不该喝可乐,不该坐沙发……自责的情绪将他淹没。奚昭然没顾得上自己,扯过纸巾,拼命地擦拭沙发。
擦不干净啊,怎么污渍的范围越擦越大,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秦序说:“昭然,帮我开下门吧。”
他没听到奚昭然回复,从厨房出来,见奚昭然弓着身体,腰部微微下塌,翘着屁股搁沙发旁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奚昭然穿了一条牛仔裤,低腰的,衣服和裤子之间露出一大片肌肤,白得晃眼。
“……”秦序移开视线,又喊了一声,“昭然。”
奚昭然正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猛地听见他的声音,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序:“……你在干嘛?”
怎么这么胆小啊。
奚昭然下意识地遮住被可乐弄脏的地方:“我、我……”
秦序好心邀请他来家吃饭,他却又惹了祸。但掩饰是没有用的,沙发是秦序的所有物,他有权利知晓。
他侧身让开,垂着脑袋,咬住下嘴唇,坦白道:“我把可乐洒沙发上了。”
怕秦序生气,奚昭然连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沙发多少钱,我可以赔你!”
“先站起来吧。”秦序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应该没有很凶吧,“不是什么大问题,叫人上门来清洗就是了。”
奚昭然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能、能洗干净吗?”
“嗯。”秦序觉得奚昭然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鸟,放轻了声音,“能的,不用担心。”
他扯过几张纸,递给奚昭然:“倒是你衣服,先擦一下吧。”
门铃声再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秦序的手机铃声。
大概是阚知时他们见没有人来开门,打电话问情况。
“我先去开门。”秦序安抚道,“没事的。”
秦序好像真的没有生气。
奚昭然以为会被指责,即使话不会说得太难听,总归会有点不舒服的情绪。但他没有捕捉到秦序有丝毫埋怨的意思,还反过来安慰他。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说话的是成向晚,成向晚是个唇红齿白的漂亮Omega,他往客厅的方向瞄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别瞎想。”秦序介绍道,“奚昭然,是我在柏林的朋友。”
不是朋友的男朋友,而是朋友。
奚昭然明知道“朋友”很有可能就是一句客套话,但还是会在意这一点细节。
“我弟男朋友,成向晚。”
从后面冒出个高个子的Alpha,同样是混血的面容,和秦序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不用秦序说,奚昭然也能猜到是他弟。
“我弟,阚知时。”果然。
秦序和阚知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秦序的母亲贝蒂娜在中国留学时和秦序的父亲谈了一段恋爱,后来才知道对方已有家庭,果断分开,分开后发现怀了秦序,又决定自己一个人生下来。
过了两年,贝蒂娜又遇上阚知时的父亲,认定了彼此,迅速地领了证,在秦序六岁的时候,一家人前往柏林定居。
虽然阚知时和秦序有几分相像,但他们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你好,我是阚知时。”阚知时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你好你好。”奚昭然觉得阚知时和成向晚站在一起很养眼,不由得多看了会。
成向晚察觉到他的打量,主动找话题:“奚昭然,你是学跳舞的吗?”
奚昭然:“啊,你怎么知道?”
“气质?体态?”成向晚歪头,“而且应该是从小学的。”
奚昭然难得听见这样的评价:“是,不过我跳得不算特别好。”
“你在谦虚吧。”成向晚又问,“你主要学的哪类?”
阚知时进厨房帮忙了,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他们俩。
成向晚也是学过跳舞的,不过他不是学院派,现在在一家公司做稳定的财务工作,偶尔会到酒吧表演舞蹈节目。
两人聊得还算投缘,成向晚给奚昭然看他跳舞的视频,性感、热辣,很有舞台魅力,有的竟然还穿着女装。
奚昭然悄悄问:“你男朋友知道吗?”
“知道啊。”成向晚弯眼,“视频都是他拍的。”
“他不会……嗯……”奚昭然不知道怎么形容,酒吧毕竟是洋溢荷尔蒙的场所,Alpha的占有欲一般都很强,阚知时完全不介意吗?
就连他参加正规的商业演出,赵颂有时都会流露出不支持的态度,觉得舞者是被凝视的对象。
奚昭然挺生气的“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赵颂说“我是Alpha,怎么会不知道其他Alpha在想什么”。
最严重的一次,赵颂还说:“你这么想在舞团待着,是不是觉得跳好了能钓到有钱人啊?”
在奚昭然发火后,他又解释说:“怪我口不择言,但不都是因为我在乎你吗?”
“酒吧常客都知道我有男朋友,有人向我示好,我也会明确地拒绝,他知道我喜欢跳舞,就这点儿爱好,所以选择尊重我。”成向晚没有炫耀的意思,因为他话音一拐,“阚知时很好,他哥也很好。”
他笑得暧昧,冲奚昭然眨了眨眼。
“……”奚昭然被他看得脸红,“我有男朋友。”
不过快分手了。
成向晚:“啊。那是我想错了。不好意思,冒犯了。”
奚昭然想,其实他一点儿也没觉得冒犯。